【記者李宜霖台北報導】花蓮台11線沿線途經數個邦查(Pangcah)部落,過去族人以農維生,耕耘著綿延、廣大的美麗稻田。
Fotol(王儀光)1961年出生於花蓮觀音部落,以前一個村落只有一盞路燈,村落還沒規劃前都是田地,通行只能走田埂,非常辛苦。
過去小孩吃地瓜長大,後來輔導族人種植稻米,族人才開始吃米飯。部落旁的觀音國小從日據時代就已存在,以前小朋友便當裡裝著地瓜,赤腳走路上學。
Fotol說,現在族人紛紛往北部求生,老師數量雖增多,但學生大量減少;鄰近村落學校關門,統統集中在觀音國小,用交通車接送上下學。
以前部落種植檳榔較少,族人最早用樟樹配上另一種樹的樹皮,混合在一起吃。Fotol說,樹皮帶有一種甜味,嚼起來嘴巴也會紅潤,後來族人才改吃口味差不多的檳榔。檳榔一段時間才會結果,老人家為了省點吃,切成一半食用。
部落最早都是茅屋、竹屋,冬暖夏涼。後來台灣光復時,開始蓋鐵皮屋,之後才蓋鋼筋水泥屋。部落土地依著田地劃分區塊,族人在自己的田地上蓋房子,不像其他聚落連成一整排。
分工合作的農事生活
過去外圍馬路都是石頭路,沒有柏油,一天只有3班公車到玉里市區,分早、中、晚,交通十分不便。經濟狀況較好的家庭,才有腳踏車代步,載送稻穀。
以前種稻、割稻部落都會幫忙做事,但必須還工,因為過去沒有金錢制度,就用工來換。每次割稻時,男女工分得很清楚,男工幫,必須男工還。蓋房子也會相互幫忙,負責蓋房的大部分是年輕人,除了共同勞動,也可掙得一口飯吃。
老人家曾告訴Fotol,日據時代時,士兵們人工開挖一條從玉里到德武的灌溉水圳。台灣光復後,由於這條水圳還沒修完,政府持續修築完成。從前水圳還沒通到下游,部落還沒有稻田,必須到上游購買昂貴的稻米。
水圳往上是旱田,水無法流到山上,只能種花生等;水圳往下是水田,才能種稻米。水田還沒有撒農藥前,大隻的水蛙在田裡蹦蹦跳跳。以前土地上充滿天然水果,後來原有的根鋸掉插枝,借用人家的根改種其他經濟作物。
觀音部落的田地在斜坡上,重機械無法走動,台糖無法徵收。但是鄉下族人不識字,許多土地仍被編列為國有地,雖然可以承租耕作,但所有權是政府的。之後農地也要繳稅,一分地繳一包米。
以前河水水量非常大,可以自在地抓魚;河水分化到灌溉區後,水流變小,抓魚也受到管制。
以往祭師豐年祭時會進行儀式,擔任重要的角色。Fotol說,祭師分壞的跟善的,小孩偷雞、柚子,主人就會請祭師念咒,小孩身上會浮現一粒粒瘀紅的班。小孩父母只好請另一位祭師去治病,才能復原。祭師傳給徒弟,不會全部傳授,每往下傳,就逐漸少一樣功夫。等到好幾代後,祭師的技能慢慢失去,也沒有繼續收徒弟,於是祭師目前完全消失。
部落族人一面耕田,一面唱歌,Fotol從小耳濡目染,有些歌的涵意很深奧,他童年時還有印象,但隨著北上,難以回首。
Fotol說:「我很多歌都在記憶裡,但是唱不出來。」雖然還是會唱一些老歌,但隨著時代的變化,要傳授到下一代非常困難。部落樣貌不斷地改變,Fotol永遠記得童年時的風景;就像他待在現代的都會裡,依然哼唱著古老的旋律。
花蓮觀音部落雖然許多族人北上,但仍有族人使用農業機械,持續地耕作。一旁藍白色的禮拜堂是部落非常顯目的地標之一。(圖文/李宜霖)
邦查族人Fotol待在台北溪洲部落,持續詠唱古老的傳統歌調。(圖/溪洲部落 文/李宜霖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