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記者李宜霖台北報導】邦查(Pangcah)耆老Fotol(王儀光)回顧花蓮觀音部落的豐年祭典,Fotol希望台北青年也能在都會中,延續祖靈之火,讓文化永不熄滅。
Fotol說,以前的豐年祭有5天,第一天長老宣佈要舉行豐年祭,青年持續練歌,表現優良的年輕人會有獎勵。第二天開始去河邊擋魚,用牛車載送寬大的芋頭葉等擋魚材料,青年勤奮地用草、竹子、葉子擋水。部落留下一班青年在河邊專門留守,等到水乾枯掉,再把魚抓回來。所有漁獲必須等到長輩吃飽,長輩吃不完的魚,底下青年才能分吃到。魚是祖靈所給予的獻禮,所有人必須吃完,不能剩餘。
年輕人晚上要留守在青年聚會所睡覺,帶刀的階級專門煮飯,供應飯菜。等到凌晨12點時,頭目將拐杖交給長老,長老帶著使命,負責到部落挨家挨戶報訊息,一直持續到白天。長老手拿木杖,帶領青年們到各家戶前,詠唱祝福的歌曲。各家會敬酒,捐贈米、菜、芋頭等。青年拉著牛車裝載,也把各家捐的東西記錄下來。
頭目一大早會待在聚會所等待,長老回到會所後,把拐杖交給頭目,也把村落捐贈的物品帶回來,頭目會向部落報告各家捐了什麼。冉冉的太陽剛升起,頭目準備祭拜,所有年輕人圍著聖火,將部落捐的物品擺在前面。祭師開始念禱:「謝謝祖靈給的一切,讓部落大豐收。」頭目接著跟成年禮的年輕人期勉,之後青年集體吃早飯。
飯後,前輩大聲命令:「所有年輕人集合!」青年們挑著木頭悃起來做成的水桶,裡頭裝滿釀好的小米酒。頭目繼續祭拜,用手輕點酒,撒在青年身上,並且宣告:「我們要開始豐年祭了!」青年會長接著唱歌,青年們必須喝完那一桶白色香甜的小米酒,後勁非常強。之後將木桶倒翻,表示喝完,感謝祖靈。青年會長接著領唱,青年們必須不斷跳舞、循環地唱,每一首歌唱一小時;每一段休息時間,只有短短15分鐘。
豐年祭點燃聖火
聖火從豐年祭開始點燃,從早到晚不能熄滅,一旦熄滅,祖靈就會走掉。祖靈隨著冉冉上升的煙降下,像是火苗般點燃青年,舞步隨著熊熊烈火跳躍。Fotol說:「祖靈借用你的身體,跟你一起跳舞。」祖靈下凡附身到青年身體,跟著青年一起跳舞,慶祝豐收。
婦女只能在旁圍觀,慰勞青年保衛村落的辛苦,陪襯地跳。青年不能牽著婦女跳,婦女也不能進入青年的內圈,插入青年的隊伍中,因為會使祖靈分心。帶刀的階級負責管制,婦女進入會被責罵;只有休息時間,才可以跟婦女聊天。一直跳到半夜12點,年輕人在聚會所休息,頭目慰問完大家的勞苦後就離開。
隔天早上5點,青年會長帶領青年們到部落四周去呼喊「大家要到聚會所,繼續豐年祭」,之後吃完早飯,繼續跳舞。這段時間是婦女鼓勵年輕人、交流的機會,婦女會準備好幾份檳榔等東西慰勞,放到青年的情人袋中,也會敬酒,婦女們勉勵說:「辛苦了,年輕人,為我們部落做這麼多事。」青年則高興地舉起婦女送的物品,大聲喊叫、歡呼;青年必須一直唱歌,直到晚上,不能停頓。
最後一天早上,帶刀的階級先去河邊察看,之後吃完早飯後的年輕人開始去河邊撿魚。部落只留一班年輕人留在會場,帶著婦女跳舞。由於河水乾掉,大隻的魚躺著活蹦亂跳,青年趕緊撿完大魚,之後帶刀階級歡呼說:「婦女可以去河邊撿魚了。」婦女才可前往,撿剩下的魚。青年們負責撿部落共食的魚,婦女則撿家戶食用的魚。
婦女們會圍觀看青年抓了多少魚,也幫忙煮食。青年們繼續跳舞,直到中午舉行豐年祭最後的盛大慶功宴。之後從下午一直跳舞到傍晚,這個時候由婦女領唱,青年可以一同跟婦女跳舞。媽媽們會牽著女兒到喜歡的人旁邊跳舞,一面聊天,一面認識彼此。
太陽下山前,火準備要熄滅,所有人必須保持安靜,因為要把火滅掉,送走祖靈。青年挑來好幾桶的水,祭師用草點水撒在青年身上,將祖靈請走;接著頭目將一桶桶水潑向青年,讓祖靈不再附身,最後再把火熄滅。頭目勉勵:「感謝今年的豐收,剩餘的食物,將作為部落共同的財產。」之後青年持續聚集開檢討會。一年一度的豐年祭,隨著祖靈之火,代代相傳,永不止息。
邦查耆老Fotol(左二)在台北都會區延續原鄉傳統,在新店散居的族人家報訊息,傳達溪洲部落豐年祭的到來。(圖/溪洲部落 文/李宜霖)
邦查耆老Fotol(中)永不遺忘豐年祭典,並且將文化帶到台北都會區,永續傳統。(圖/溪洲部落 文/李宜霖)